又及 艾夜寒所作的三题落语
终于结束了。
很累，也很圆满。
青春，就应该充满神奇、激情、冒险。
现在，轮到餐后甜点时间。
前面都是我一个人喋喋不休，占据了所有篇幅，那么这儿，我们让少女接手，欣赏一下她们讲故事的天才吧。
这是我还在艾家做家教时候的事。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今天我们来上作文课吧！”
“好！看我向着推理小说江户川乱步奖[1]前进吧！”夜葳振臂高喊。
从扬起的袖口似乎可以看到胸罩的花边，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夜寒一如既往，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那听好了哦，题目是这样的：
“请用‘威震天’、‘夜神月’、‘寒蝉鸣泣之时’三个题材组成一篇作文，除诗歌外，文体不限。”
房间里立刻只剩下笔尖接触纸面的刷刷声。
品尝着夜葳泡的茶（这次似乎是某种特殊香味的花茶），我心中小鹿乱撞，对两位高徒的作品充满期待。
两个小时之后，我读到了如下的作品：
作者：艾夜寒
“月……”
“月……”
那个声音又在脑中回响，伴着刺耳的，金属摩擦似的大笑。
虽然已经精疲力竭，夜神月还是拼命加快脚步。
他在逃。
逃到哪里去呢？
夜幕下的北京，离家乡雏见泽那么遥远。
我再也无法返回那片安宁了吗？月问自己。
脖子，好痒。
几乎是不自觉地就伸手去抓，一道血痕。
停下，傻瓜！他骂自己。
一切都摇摇晃晃，像海市蜃楼。
霓虹灯让他眩晕。
他冲进一座高楼，疯狂地拍打着电梯按钮。
要到高处去，也许安全一点。他急迫地想。
快点，快点。
电梯飞速上升。
“10层，20层，30层……”
月稍微稳定了下情绪。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喉咙，好痒。
抓……
“啊……”
血呼地涌了出来，流到了衬衫上。
不！
不要去抓它，只要自己还有一点点理智，就不要去抓它。他拼命警告自己。
“你逃不掉的！”那个恐怖的金属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近，更凶暴。
月回想起那些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夜晚。
那些声音包围着他。
金属摩擦一样的尖笑，涡轮似的嗡鸣，火箭似的咆哮。
那些异形一样的机器怪物，在每个夜晚围着他的梦境，折磨他。
“人类，哈哈，人类！”
“去死吧，人类！”
“把**交出来吧！”
那时，他以为自己只是做噩梦而已。
直到他听说雏见泽症候群这个名词。
一种乡土病。雏见泽这个小镇的居民，不能远离自己的家乡，否则就会神经错乱抓破喉咙而死。
换句话说，再呆在北京，他就会死。
听说这件事，他立刻定下了第二天回日本的机票。
然后，就在这个回家前的晚上，梦境中的机器怪物现身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整个电梯的顶部被掀开。电梯剧烈地摇晃着，然后被什么东西从电梯井里拔了出来，扔到一边。
奄奄一息的月爬出破烂的电梯厢。
沐浴在月光下。
原来，不止是电梯，整个大楼被拦腰截断了。下半截立在原地，上半截不知去向。月蜷缩在整整一层的废墟中间，之前这只是大楼的中部，现在一下子变成了楼顶。
凶手……
当然是一边的那个机械异形。
它也有头、躯干、四肢，勉强也能算是有个人形的样子。
但十米高的身材，钢筋铁骨，还有胸前那活熔岩一样的红色能量块，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
脸部由一条条金属框架勾勒成，完全不像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生物。
声音是刺耳的嘶叫和捣人耳膜的轰鸣。
几个月以来，每到晚上，这样的家伙就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意识里，围着他，折磨他，让他无法入眠。
精神虚弱，一切都恍恍惚惚。
分不清真实与幻象。
现在，它终于在现实世界，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吗？
“把**交出来！”钢铁巨人吼叫。
“我……没有带……”
“撒……谎……”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我知道你明天要飞回日本，那么重要的笔记，你一定不会留在北京。我的手下查过了，你旅馆的旅行箱里什么都没有，那么，笔记一定就在你身上。”
这就是它选在这个时候现身的原因吗？月想。
本来，我把笔记藏在别处，它们找不到，所以不敢动手找我麻烦。
今天，它们知道我要回国，必须把笔记取出来带在身边，所以它们觉得有机可乘。
有点狡猾啊……
“让我杀了你搜出笔记，还是自己把笔记交给我，你选吧。”巨人逼近一步，整座大楼……不，剩下的半座大楼随着它的脚步颤抖。
月像是彻底崩溃了似地瘫倒在地上。
慢慢地，他把手伸进衬衫，取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
远远扔向怪物。那家伙动作敏捷地一把接住。
“哈哈哈哈！”反应堆超载似的狂笑席卷整个夜空。
“人类，跪在我脚下吧！
“来膜拜新世界的神吧，奴隶们！”
夜神月静静地望着在月光下振臂高呼的机器巨人。
从前，那是我的梦想。他酸楚地想。
用这个笔记本，清除人间的罪恶，重塑新的世界，由我来审判、裁决。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L？
我连你都打败了，却要输给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怪物吗？
不，绝不能输。
不，我才是神。
“本来，我也想做新世界的神的。”月无力地微笑着，对巨人说。
“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巨人红色的眼睛眯细了。
“自从上次入侵地球失败，我们一直在寻找能征服地球的手段。我们辛辛苦苦，潜伏在黑暗中的混沌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个机会。”
“啊……现在你成功了，祝贺你。掌握了**，就控制了整个人类。”
“多谢你的愚蠢，人类，让我得来全不费功夫。”
“新世界的神啊，你叫什么名字？今后，我该如何在祈祷的时候，赞颂你的圣名？是你把我彻底打败，我要记住你的名字。”
“何止是你，全人类都要记住我的名字！以后，这个名字将被刻在千秋万代的纪念碑上！”怪物得意地咆哮。
“威——震——天。”仿佛要穿透脑壳的刺耳摩擦声组成了这三个音节。
“月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谢谢。”
他抬起手，拉动左手手表上的表冠四次。
咔地一声，一个隐藏的夹层弹了出来。
夹层里预先收藏好的，是从**上撕下的纸片。
月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还蘸着抓破自己脖子时流出来的血。
刚好用来在纸片上歪歪扭扭写下“威震天”三字。
“40秒。”
“39秒……”
脖子，好痒……
“朝阳电视台报道，在北京国贸三期楼顶发现一名死去的日籍男子，死因系自己抓破喉咙，失血过多。
“现场一切平静，没有任何受到破坏的痕迹。周围还发现了一个变形金刚玩偶和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疑似死者临终前自己带过来的私人物品。
“死者似乎是乘电梯来到楼顶后，抓破喉咙而死。初步判断为有预谋的自杀，属于纯粹的个体事件。死者的动机仍不明确。有关方面仍在进一步调查中，事件的后续进展，请关注朝阳电视台。”[2]
[1] 日本著名的推理文学奖。
[2] 本篇应用到的设定包括但不限于：
（1）**是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人的名字40秒后，该人将会死亡。
（2）夜神月是漫画、动画《**》的主角，是**的持有者，希望通过这件杀人道具惩处罪人，建立世界的新秩序。由自己作为新世界的神，裁决、惩罚罪人。
（3）威震天是动画、电影《变形金刚》系列中的狂派机器人领袖。
（4）雏见泽症候群是游戏、动画《寒蝉鸣泣之时》中雏见泽地区的一种乡土病，病人不能离开雏见泽地区（因为该地区内有以费洛蒙抑制病原体的“女王”），否则将在一段时间后发病，陷入被害妄想、幻觉、极度紧张、谵妄的状态，并反复抓挠喉咙，直至失血而死，唯一的医治方法是返回雏见泽（“女王”附近）。本篇结尾提到现场未被破坏和变形金刚玩具，说明威震天其实并没有来到地球，夜神月只是死于雏见泽症候群产生的被害妄想（他设计问出威震天的名字并用**诱杀等等都是一场空）。这一死法与《寒蝉鸣泣之时》中的前原圭一、九条沙都子等人的死亡方式一致。
艾夜寒说：根据她的研究，夜神月虽然居住在东京，但他祖籍是鹿谷市，他实际上是雏见泽人。真的吗？我不太相信。我倒是觉得，夜神月在梦中被异世界的机器包围，其实是她自己在夜晚被玩具袭击的写照呢。夜寒也像月一样，绝不向怪异和邪恶低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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